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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缺失:新诗研究的最大遮蔽

时间:2007-3-28栏目:

第二 阶段,研究者中多数前辈褒中有贬,贬中有褒。在我看来,第二阶段主导倾向是对第一 阶段的消解,不管消解中的建构,或解构中的建设如何,它们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着 眼于生存/形式(言说)最大限度的敞开。后新诗潮企图在文化上对传统诗教、诗美、诗 法、诗语进行全面突围。一方面应该看到,其积极意义是最大程度打开诗的可能性空间 ,另一方面,也得承认在打开途径中,不乏冲动的极端和失度实验,导致了非诗倾向和 不少艺术内伤。简而言之,大体肯定的第一阶段和泥沙俱下沉淀之后得失、功过兼杂的 第二阶段,共同构成了中国先锋诗歌基本状况。应该说,20世纪最后20年,是百年新诗 写作和研究最畅达、最放开的20年,它告别意识形态钳制,筑就多元与相对的诗写格局 ,在全球一体化国际接轨中,初步打造具有决定意义的转型。新诗前沿研究的视域和真 功夫,就是从众说纷纭、万分复杂的现象中,祛除实践探索失误,大力发掘萌芽状的生 成性,并把这一生成贯穿在整个转型期。
  一些人否定第二阶段——后新诗潮诗歌现象,有代表性的说法是“既然后新诗潮不是 原来诗歌规范意义上的诗,就可以不必把它当做诗进行学术确认”,“即便它是必然要 发生的,也未必是合理的存在”(注:见《思想的交锋 课题的深入》,见《文学评论 》,2002年1期。)。这种说法是在先入为主的一棍子否决前提下,才显出道理(深究其 里,也缺乏辨证)。不过,学术的穿透力恰好就体现在这里。新学人李震正是通过当下 活生生的诗歌现象,从严力、王小妮、于坚等个案经验生成中,用20万字“母语”,激 发出“回归本土文化语境,建构汉语诗歌生态学;返回母语,建构汉语诗歌批评话语; 返回文本,走向深度综合”的构想。这种立足当下鲜活实践、从而筛滤提升诗学的构想 ,正显示先锋研究的活力。这里,有必要再严肃廓清一下:所谓先锋诗歌,无疑是代表 了独立、个人性、探索和创造意识。先锋诗歌实践,永远是自由心灵的无限寻找,固然 其大部分可能最终不能转化为经典,然而对先锋诗歌现象的各种研究,是完全可以从中 得出具有启示性和开拓性的东西。李震的研究就是一个例证。
  如果吕进先生不承认观念偏守和对情况“失察”,坚持认为这批人的前沿研究因太切 近对象,无法进入成果评价,那么我要说,这种观点与心态十足代表学界对当代文学研 究的偏见与曲解。
  众所周知,诗歌由于形式简括,各种本体元素十分活跃,故诗歌变革变幻常常成为其 他文类变化的先声(如朦胧诗的“对抗”“介入”写作之于“伤痕”、第三代的“整体 主义”之于“寻根”、“黑夜意识”之于女性写作)。正是这批人大量前沿性钻探,才 提供了较清晰的新诗前沿地质纹理,甚而触引出部分“原油”,为后来的诗歌流派史、 流变史、文体史,打下雄厚铺垫。倘若把这些颇具艰苦冒险的作业视为“非学术”、“ 靠不住”,不能纳入成果与学科范围,岂不再次暴露学界裹足不前、欠缺进取胆气?倘 若学界坚持而不反省自己的评价机制,肯定会再次成为当代文学研究前沿——尤其是先 锋诗歌研究的人为障碍。只有现象复述而不见研究者灼见,只有史料编写而缺少自出机 杼的解读诠释,多年惯性养成的“温吞水”学风,显然不是一种健康的研究状态。没有 太多创意的“成果”,即使再堆积如山,最多也只能唬唬圈外人。
  这里,再次涉及前沿研究与学术研究的关系。前沿研究有许多命题涉及当代性、当下 性,它确实与学术研究构成一对矛盾。一些人坚持认为:坚持当代性肯定会背离学术本 位,因此为维护学术规范的全面稳妥而坚决放逐当代性、当下性,长期来,学术本位瘟 疫般防备“轻佻”的当代性当下性,以为掺多了,学术就不纯不正。殊不知,任何学术 本位只要存在于“今天”,都无法逃避其当代性、当下性,一旦脱离它,其隐含的思想 锋芒和艺术敏锐肯定会遭到损害,因为任何当代性都关联着连续的历史,任何当下性都 回应着动态的历史。它们之间的“互文”,恰恰蕴藏着无限契机。
  许多研究者对当下现象不屑一顾,其实现象具有无限丰富性。排除现象的丰富,实则 是自我削弱研究前沿的地基。杨义看得比一般人清楚,“现象总是远远大于理论,这就 给理论创新提供无穷无尽的资源”(注:杨义:《文学研究走向21世纪》,见《文学评 论》,2000年1期。)。王晓明也说:“研究者对当代生活深切的关怀,每每正是人文学 术活力的来源。”(注:见《现代文学研究的“当代性”问题》,见《文学评论》,200 2年2期。)他们都指出当代生活和当下现象对前沿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性。是的,有了 当下的参与,才有前沿研究的刺激(包括激情、思想、领悟),有了突显的前沿研究,才 会更多激活后续研究(注:在先锋诗歌研究受到怀疑时,尚有新鲜血液加入:敬文东的 《指引和注视》

、谭五昌:《秩序的生长——后朦胧文化诗学研究》(合作),姜涛(90 年代叙事),周瓒(女性诗歌),李润霞(“文革”诗歌),汪剑钊、张桃洲(以上都是博士 )等,有力地延续这一研究。)。
  现当代文学研究,出现了像今天这样整体缺省、整体被遮蔽的“事件”,是极为罕见 的。它是诗歌界重大矛盾分歧在新形势下的大暴露,有必要引起争鸣,通过争论争鸣, 推动新诗研究走上广阔而不是偏狭的道路。
  最后,我们愿意再次触及新诗研究几个“老大难”问题,提出来供同志们教正:
  一、作为前沿性的先锋诗歌研究,多年来一直得不到大力支持与认可。固然它的某些 超前话语、方法论,与公众知解力、审美习性存在较大差距,主要是全局性主流语境的 结果,但也表明学界内部、学术视阈的偏守(说严重一点,还是故步自封、自以为是), 以及由此带来的滞后的评价标准。反省滞后的评价标准,应真正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不 可否认,诗学立场、观念,冲突、分歧是正常的,它带来的排它性,反倒有助于学术竞 争繁荣,但是排它性必须维持在起码的底线。不应该在貌似公允客观的话语权力下,公 然抹掉另一方有影响的存在。如若学界继续助长和维持这种局面,谈何学术公德、公平 ?谈何建立科学、良性的发展机制?
  二、诗歌领域无论是实践或理论研究,最具变革因素与生机力量都在其前沿地段。新 诗的现代转型,是新诗最困难的前沿课题。先锋诗歌研究处于新诗研究的前端,甚至在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正是它被垢病的不断“追新”“求新”,刺激了整个新诗研究。 淡化或压制其存在,甚至视为“非学术”“非学理”,是十分可笑的。正因为它是一种 实践性针对性很强的研究,对诗歌本身创作具有极大的“反作用力”,故新诗研究决不 可与当下、现场“脱节”。新诗传统,很大一部分来自新诗自身的生长;新诗的当下现 象,往往孕育着新诗建构最优秀的胚芽。放弃它,实则是放弃最好的诗学资源。聪明的 办法是在历史研究与当下研究中找到平衡点。从活生生的正反实践中,加大力度,促成 鲜活的生成诗学。
  三、前沿地带的“工兵”作业,最需要敏捷的穿透力。其难度绝不亚于甚至超过后续 工作。无论对哪种研究类型(长线或短线)的研究者来说,观念视野、方法思维、知识更 新,都提出更高要求。就新诗研究的特殊性讲,它还断断少不了研究者,面对第一手感 性对象,弥足珍贵的生命灵悟。这种生命灵悟,强烈感应着诗歌本体的生命化,达成活 络的对流,在此前提下,才可能使研究生动光彩起来,它大大高于经院思辨。那种靠吃 “本本”、理念先行的“演绎”是走不远的,它太欠缺生命活体的热气。而无论是侧重 本土的灵性思维或外来分析思路,关键是充满个性化的求索、开拓、原创(或曰问题意 识、创新意识)应该永远摆在新诗研究意识的首位。
  责任编辑注:吕进先生《20世纪下半叶的中国新诗研究》一文本刊未转载,读者如需 要,请见《文学评论》2002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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