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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他者:解构《落花》的中国想象

时间:2006-11-26栏目:电影艺术论文

方文明,"中国人更有耐心、更为达观、更爱好和平、更看重艺术,他们只是在杀戮方面低能而已。"          在罗素的想象与描绘中,中国是一个美丽神秘的国家,民风淳厚、景色如画。他赞美杭州的的口吻,听起来像是马可·波罗从"威尼斯商人"变成了"弗洛伦萨的抒情诗人"。"这儿简直美极了。无数诗人和皇帝已经在西湖边生活了2000年,使之增添了更多的美景。这个国家似乎比意大利更加仁慈博爱,更加古老。他的风景就像中国画一样,这里的人民像18世纪的法国人一样情趣横溢,聪明幽默,但更加活泼可爱,生活中充满了笑声,我还没有见过如此快乐的民族。"  &nbs p;       也许这只是罗素想象与公开描述的中国,至于中国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罗素在公开发表的言论中赞美中国文明的民风、文教与艺术,但在给情人的私信中又说:  "中国非常压抑,它正在朽败腐烂,就像晚期的罗马帝国一样。"  
       与罗素先后时间到中国的小说家毛姆,在中国拜访过曾留学英国西方的"中国最后一个哲学家"(指辜鸿铭)。坦率地说,毛姆也不喜欢他。哲人教育出的官吏已经沦落成败类,而哲人本身,除了傲慢和怪癖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纪念那个"伟大的文明"。哲人称自己是"老大中华末了一个代表"。他激烈地控诉发明机关枪的白人文明"打破了我们的哲学家的梦",深情地追忆那个对已经成为过去、或从未成为现实的"孔教乌托邦":毛姆在《中国剪影》中详细地描述了他与辜鸿铭的会见。这位留着发辫的"中国末了一个哲学家",抽鸦片、谈论东方智慧,做诗,临别前还执意要送毛姆一首自己写给青楼女子的情诗。          不知怎样,人们很容易从毛姆笔下辜鸿铭的形象身上,辨识出程环。
       18世纪末,启蒙思想在构筑历史"大叙事"中将那个曾经让一带哲学家仰慕的孔教乌托邦作为"停滞的帝国"抛弃了。如今,一个多世纪西方文明的进步出现了问题,西方人开始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也开始反思造成这些问题的精神,即所谓的西方文明的价值,所谓物质进步的神话。而批判或反思的尺度,不在西方文明自身,只能去西方文明之外,西方文明的"他者"中去寻找。所谓东方智慧的复活,恰好是因为它作为"他者"的对立与差异意义被重新发现与利用。中国形象,不管是作为停滞专制的东方帝国,还是作为高雅淳朴的孔教乌托邦,意义都在于提供给西方文化认同一个"他者"。只不过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下,这个他者的表现方式有所变化。如果西方文明感到充分自信,那么这个"他者"形象就变得低劣、邪恶;如果西方文化对自身产生疑虑,这个"他者"形象就有可能被美化,成为西方文明自我批判与超越的尺度。"他者"形象始终是西方文化的虚构。电影《落花》的深刻的文化意义恰在于拆解这种现代主义思潮的"他者"虚构。同样的思想也出现在7年以后法国作家马尔罗(Andre  Malr aux)的小说《西方的诱惑》中。中国哲人与他所代表的中国文化,已经堕落了,失去了启示西方的智慧力量。《西方的诱惑》再次借启蒙时代流行的信札体,像哥尔德斯密的《世界公民》那样,虚构了一个法国青年A·D(在中国)与中国青年林(Ling,在巴黎与马赛)的对话。小说认为西方文化已经异化,但中国文化也无法提供什么启示。A·D在上海见到一位中国哲人(Wang  Luo),后者对他说,中国文化的心已经空了。  
       《落花》的文化批判意识中具有彻底的悲观倾向。西方文明的力量变成了暴力,中国文明的美变成堕落,象征所谓西方的纯洁性的少女露西,实际上是一个既不懂西方文化又不懂中国文化的精神白痴,她是西方暴力的牺牲品,又是中国堕落的牺牲品。露西在电影中,实际上是西方传统精神的象征。她是一位15岁的少女,但在现实的迫害中已经显出老态(电影中她的身姿像老妇)。同时代出版的斯宾格勒的大作《西方的没落》提出,文明像花朵,或早或晚总会没落,西方文明的没落已经开始。以少女露西作为西方文

明的象征,暗示着西方文化集体无意识中的古老原型。《落花》是《西方的没落》的电影版本。
       同一个时代不同作家不同类型的文本,在表述同一种意义,这是话语的共时维面,不同时代的文本,也在表述同一种原型,这又是话语的历时维面。《落花》故事的原型可以追溯到西方神话。露西是格里菲斯想象的西方文明的象征。而在西方神话传说中,欧洲的形象一直是纯洁的少女或女神。古希腊赫西俄德《诸神史》和古罗马奥维德的《变形记》中,将"欧罗巴"(EUROPA)描述为海神的女儿。西方历史上有关欧罗巴最多的传说,是欧罗巴被劫的故事。欧罗巴被劫的故事包含着"族别-性别"冲突主题的最初信息。劫持欧罗巴的,总是外族人。克里特神宙斯化作公牛诱拐了欧罗巴,生下建造迷宫的米诺斯。特洛伊人绑架伊娥与荷马史诗《伊利亚特》,是欧罗巴被劫故事的变体。西方少女被劫持到东方(克里特与特洛伊,都是希腊之东方),又被西方勇士解救。"族别-性别"冲突主题又暗示出东方与西方的冲突主题。公元二世纪的西西里诗人莫斯楚斯(Moschus)在长诗《欧罗巴颂》中说,欧罗巴被劫的故事,象征着西方与东方、欧洲与亚洲的冲突。          取回金羊毛的伊阿宋带回了东方公主,变成了英雄;? 吡讼@芭⒌奶芈逡镣踝樱涑闪擞展照撸堑孟@靶吮址ィ芈逡脸且奈降亍9爬系脑陀涝妒墙舛廖谋镜姆搿!堵浠ā肥怯忠桓?quot;欧罗巴被劫"的故事,欧罗巴/露西变成了虐待狂的私生女,又被东方的色情狂"劫持",解构的意义寄寓在反讽性的错位中,这一次,西方的守护者变成了迫害者,东方劫持者变成了拯救者,欧罗巴/露西变成牺牲品,被害致死。
       艺术家警觉到,可爱的西方没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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