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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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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看啊！"女孩子高兴的指着天空，兴奋得满脸通红，美丽的黑发随风
飘舞。一傍的男孩子抬头看去。
"流星，流星！"女孩子叫着，声音稚嫩，显然刚刚才到情窦初开的年龄。
一颗红色的流星，拉着长长的尾巴，在昏暗的天空中是那么耀眼，斜斜的飞下。
太鲜艳了，如同血的颜色，慢慢的在天际中划过，放射着瞬间灿烂的光芒。
"我们来许愿吧。"男孩子笑着说道，看着女孩子，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女孩子握紧双手，虔诚的低下头。男孩子脸上的表情更温柔了。
1999年7 月17月，无锡空中管制区，傍晚7 :25分。
"你好，MC581 ,请下降高度到14800 英尺，保持高度进无锡走廊，指示空速
250."
"明白，下降高度到14800 英尺，指示空速250 ,再见。"成刚松开了通话按
钮，伸手到飞行制导面板上调节高度，接通自动驾驶仪。空中客车 A-320呼啸着，
开始下降。
"要做进场检查单吗？"一边的副驾驶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塑料纸，问道。
成刚点了点头，同时扣上了安全带。
副驾驶开始轻声念着检查单，同时调节顶板和中央仪表板。
在成刚看来，这个年轻的副驾驶还是拘谨了一些。当然，自从新朝阳航空公司
引进了空中客车系列以来，成刚是公司第一批到法国土鲁斯飞行培训公司受训的飞
行员，加上3000多小时的空中飞行时间，按行话来说：1/1 机长，即可以在任何时
间，任何气候适航的机长，兼教员。在整个航空公司，哪怕是民航界，成刚都是赫
赫有名的人物。
"进场检查单完毕。"副驾驶报告道。
成刚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休息一下吧，等会过走廊后又要忙了。"
"要不要叫杯咖啡？"
"我还是要茶吧。"成刚比较喜欢清谈的东西。
副驾驶按下了乘务通话按钮，说道："请来两杯茶，小惠。"
"说实话，"副驾驶扭过头，对着成刚说道："我们年轻人都说，跟着成机长
飞行，心里就是塌实。"
成刚笑了，说道："我们公司的机长都很优秀啊，飞行技术好的机长多的是。"
"不是，"副驾驶争辩道，"那次583 航班的单发事故，您处理的多好啊！"
成刚苦笑了一声，谁都不愿碰到那样的事情。在30000 多英尺的高度，左发动
机涡轮叶片突然失速，发动机全权控制接口组件探测到了故障，一方面将红色警告
显示在发动机/ 警告显示器上，一方面迅速关闭了故障的发动机。成刚没有选择的
余地，只好在缺一台发动机的情况下着陆。这就是现代的飞机，它可以帮你做很多
事情，但是却留给你很少选择的余地。成刚有时候常常会想：自动化的机器到底会
不会代替他们这些人，自己驾御飞机呢？也许不会，毕竟它还没有那么聪明，起码，
他们这些人类飞行员，还是一架重达56吨的重型商用客机的主宰。
这时候，成刚被电子导航罗盘上的信息所吸引了。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然后
打开了区域管制的通讯频道。
"你好，我是MC581 航班。"
"你好，这里是无锡空管，请报告。"扩音器中传出了值班区调的声音。
"附近有无飞机活动？罗盘上ACAS显示有异常。"
"没有，现在进港的只有你们一架飞机。"
成刚盯着罗盘，越来越紧张，又按下了通话按钮。
"请和空军联系，附近有无空军活动？我观察到有物体正在穿越我们的高度层，
也许是罗盘的故障……"
"等一下，"副驾驶说道，指着自己的仪表板"我这边的罗盘也有显示！"
突然，TCAS,空中防撞系统开始尖声叫了起来。只有在非常高速的物体在离飞
机很近的距离下，才会导致TCAS这么猛烈的啸叫。
"断开自动驾驶仪！断开自动驾驶仪！"成刚叫着，拉住了侧杆。见鬼！我看
不见任何东西！成刚心里焦急的骂着。
"观察情况！快！"成刚发布着命令。
副驾驶猛的挣脱了安全带，从各个侧窗徒劳的观察着。
在哪里？在哪里！成刚感觉到了自己手掌心的汗水。
TCAS仍然在响着，然后，中央告警系统也发出了短促、紧急的告警："PULL UP!
PULL UP ! PULL UP!"
驾驶舱中一片混乱，各种红色的警告灯闪烁着，音响警告此起彼伏。成刚凭着
直觉猛然拉起了飞机。空中客A-320 巨大的水平安定面和升降舵开始向上偏转，飞
机发出可怕的噪音，发动机加到了28000 磅的最大推力，迅速的向上爬升。机身以
25度的俯仰角直冲上去。副驾驶听到了驾驶舱门外厨房里乒里乓郎的声音和乘务组
发出的惊恐地喊声。
"乘务组就位，乘务组就位！"副驾驶发疯似地按下了乘务通话，拼命地喊着，
显然还没有忘记应急训练的科目。
就在这时，一团红光从机头前掠过，带着强烈的火焰，在机头前一晃，以一种
可怕的速度直直的冲了下去！
成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露出了恐惧地神色。
突然，中央警告系统安静下来了，所有的红灯迅速都熄灭了。整个驾驶舱安静
的可怕，只有散落一地的飞行文件和商务舱单。
"警告解除了？"副驾驶惊魂未定地问道。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成刚喃喃地说道。副驾驶伸头，仍然可以看见一些
红色的光，慢慢地向下延伸，消失。
"是流星吧？"副驾驶瞪着眼睛疑惑地说道。
"流星？"成刚有些失魂落魄，说道："是流星？不可能有那样地流星……"
驾驶舱门响起了敲门声，副驾驶打开了门。
小惠带着一脸的惊吓伸进了头来。
"警告解除，乘务组可以离开位置了。"副驾驶说道。
"知道，"小惠有点结巴了，说道："我想来问问，你们，你们……还想要茶
吗？"
副驾驶才注意到，小惠头上湿淋淋的，还有一些绿色的叶子和一股茶的清香。
一个月后。
航空事故征候通告很快就出来了。如同其他通告一样，充满了晦涩的术语和官
方那种干巴巴的腔调。外行人看来如同天书一样，也就打消了一些小报记者企图刺
探的欲望。总之，没有引起人们特别的注意，而且，不知为什么，这个通告没有被
拿到制造飞机厂商那里，民航总局的解释是：不是飞机机械故障。
同样也不是人为因素造成，所以，成刚没有任何责任。成刚把这个通告不知道
读了多少遍。翻来覆去，一个原因，那是一颗流星，偶然闯入了大气层，差点报销
了一架昂贵的飞机和一百来号人的生命。
流星？成刚心中永远有疑问，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当时所看到的，所以，在
他的报告中，尽管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上了流星两个字，同副驾驶的报告差不多。
但那一定不是流星！成刚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
正好是成刚的假期，成刚突然想起他在航校的一个同学，就打了个电话。
"成刚？哈哈？"电话那头穿来了老同学的笑声。
"最近还好吧，没有被吓坏吧？"说着，又哈哈了两声。
成刚微微奇怪，他的同学现在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怎么消息这么快就到了那
里？
"你怎么知道的？"成刚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好象突然悟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哦…… 哦……
坏事传千里啊。"
肯定不是这样！成刚想道，又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老同学尴尬了，支吾了两句。成刚更疑惑了，正要追问，老同学说忙，赶快挂
断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成刚突然觉得好象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很快就有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成刚家的门。开门一看，成刚愣了一下，面前是一个和
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戴着眼睛，衣着非常整洁，微笑着。老半天，成才觉得
好象有些面熟。
"不认识了，大成？"
"是你，是你！虎子！虎子！"王虎握住了成刚的手，笑道："自从考完大学，
就很少见面了啊！"
"是啊，是啊！"成刚一面将客人往屋里让，一面说道："我听同学说，你好
象进了安全局，怎么就不联系啊？"
王虎笑了笑，有些含义。突然，成刚感到虎子这么早来找自己好象不是单纯看
老朋友那么简单。
"家里太乱，我们到外面去坐坐。"成刚说道。
王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很好，就这里。"
成刚手足无措地站着，解释道："我爱人昨天就飞航班去了，所以家里乱了些。"
成刚妻子是乘务长，飞国际航线，常常顾不上家。
"我知道。"王虎友好地笑着，顺便随和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上都是没
有洗过的衬衫。
他知道？成刚更感觉到王虎是有目的来的。他倒了杯茶，坐到了王虎对面。
王虎看着他，斟酌着字眼，大家一时没有开口。
"坦白的说，这次，我是为公事而来。"成刚点点头，心里猜到了。
"我想你对我来的目的可能猜到一些，是不是？"
"是为了那次飞行意外？"
王虎扶了扶眼睛，说道："差不多，让我先说，我们分析了你们驾驶舱的语音
记录器，认为你当时的表现有些异常。"
我们？他难道说的是安全局？成刚想道。
"你说不可能看到那样的流星，什么样的流星？"王虎问道。
成刚挺直了身子，有些紧张。
王虎温和地笑了，说道："不用紧张，今天我可不是来审你的。好吧，我先说，
你看到的并不是流星，对不对？"
成刚心中的惊异难以表达。
王虎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要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你到处打听，会有一定影响，
甚至会影响到我们的国家。"
他一定也知道了昨天我打的那个电话。成刚想道。
"其实，其中没有什么秘密，至少，知道真相的人很多，你的那个在西昌的同
学也知道当时你看到了什么。"
成刚皱紧了眉头，听着王虎说。
"那是一颗人造卫星。"王虎说道，"严格的说，只是一个太空机械手，体积
很小，只有一吨半。我们自己研制的风云卫星改良型发生了一些故障，于是，就在
近日发射了一个机械手，用于修理气象卫星。本来，是要回收这个机械手的，那是
我国研制出来的高智能机械，在世界同类太空维修技术中占绝对领先地位。可惜的
是，回收的时候，出了故障，就在你的飞机头上，坠入了大气层，烧毁了。"
王虎停了停，喝了口水。屋里静悄悄的，外面穿来阵阵的鸟叫和老人晨练的音
乐声。
"这个机械手的智能部分是机密，我们不想让境外的某些国家得到这项技术。
至少，可以使我国人工智能技术的领先地位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各国都在努力
开发这项技术，我们不知道别人做了什么，别人也不知道我们进展。出于这个目的，
我们对此有些敏感。"
成刚开始有些懂得王虎的真正来意了。
王虎继续说道："所以，既然知道了真相，我想，你就不会再刨根问底了吧？"
说着，王虎拍了拍腿，站了起来，"老同学，我知道你的脾气，什么不搞清楚，睡
不着觉。"
成刚笑了，说道："谁不知道虎子最擅长人际，当初的学习委员不是被你俘虏
了吗？"
王虎笑了，和成刚握了握手，说道："下次到我家来，让学习委员给你包饺子
吃，当一回劳动委员。"
"怪不得你老当生活委员，很会生活啊。"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成刚把王虎送到了门口，说道："放心，我对谁都
不会说的。"
王虎点点头，说道："老同学，这就是我冒昧来访的目的，我相信你。"
两个人又握了握手。
"记住，那只是流星。"王虎挥了挥手，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走了。
成刚则陷入了沉思中。
1999年6 月1 日，上海某大学计算机中心（注：由于某种原因，此处隐藏了大
学的名称，请读者见谅），傍晚6 :15分清已经忘记自己睡了多久了。
等他从桌子上抬起头，才发现室内已经有些昏暗了，只有计算机终端的屏幕还
在闪烁，旁边的打印机吐出了一堆长长的打印纸，静静地耷拉在桌子上。
清扑了过去，急急的看着打印结果，微弱的夕阳透进来，但清的脸色却十分的
苍白，他把打印纸丢在了地上。
又失败了。
由高性能计算机测试的结果表明，AI-05 的性能指数仍达不到要求，甚至离要
求差的很远。清早就有这种感觉，但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情绪，他仍坚持了这次实
验。12小时后，证明他彻底失败了。清颓然坐回到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
只手不由自主地摸着上衣口袋中的信封。那是他的辞职信。
清的才华无可厚非，28岁就已经是教授，博士生导师，受聘于著名高校，领导
着一个科研小组，受人尊敬。况且，他还有一个美丽的妻子。
这就是清生活的全部，也是清永恒动力的支持。
但是一切都很快改变了，错不在清。
爱情是男人的一部分，而却是女人的全部。清显然没有违反这条规律，他很爱
他的妻子，可是，当 AI-x 项目组成立后，他的天平倾向了生活的另一半，终于卷
起铺盖卷睡进了计算机楼。
"吃饭了，就算不睡觉，也要吃饭啊。"阿罗微微慎怒着，把饭盒放在一堆的
资料中。
清抓过阿罗的手，吻了一下，嗓音嘶哑地说道："谢谢你！"眼睛却不离开屏
幕。
"你知道什么叫电脑寡妇吗？"阿罗继续说着，打开了饭盒，里面是两个菜，
一碗汤和热腾腾的饭，实验室中马上香气四溢。
"哦。"清注意着屏幕，手在键盘上飞舞着。
"我现在就是电脑寡妇了，"阿罗把清的椅子硬扳了个方向，把筷子塞到清手
中，"哎，可惜，我才24岁，就做寡妇了。"
清刚到大学做小助教的时候，阿罗也考上了这所大学；清被破格提拔为教授时，
阿罗从这个学校毕业；当清被指定为系主任和科技攻关小组组长的时候，他们结了
婚。
阿罗很美丽，在"自古无美女"的大学中，更是显得出尘脱俗。多少男学生追
求这个天鹅被拒绝，以青蛙似的悲伤在角落哭泣。奇怪的是，清一个微笑就将阿罗
彻底征服。
"你们是怎么看 Artifactitious Intelligence的？"清微笑的问道，在欢迎
新生的见面会上。
面对这个专家，将来的导师，男同学瞪大了眼睛，女同学红着脸低下了头。
阿罗举起手，清示意她发言。
"我想，那是人工智能。 AI 最困难的就是认知，认知程度的高低，决定了A
I的水平。"阿罗在选择专业的时候，没有考虑家人的反对，直接填了计算机系。清
的很多论文她都看过，在阿罗看来，清倒不像是个学者，而是个梦想家。
"很好。"清微笑着点了点头。阿罗坐了下来，心怦怦乱跳，又看了清一眼，
清也正在看着她，阿罗的心跳的更快了。
"人类是上帝的AI,而我们将创造自己的AI,和上帝站在一起。"清富有表现
力的说着，感染着每一个学生。
"欢迎你们，未来靠你们创造。"
清没有办法，看了阿罗一眼，只好狼吞虎咽地开始吃起来。阿罗爱怜地用手抚
摩着清的头发。由于长期不见太阳的关系，清变得苍白，睡眠不足的影响，眼圈黑
黑，眼球充血。阿罗知道清对这项工作的痴迷。这是清等了很久的机会，也许，是
清一生的追求。所以，阿罗从来没有干涉过清的研究，只是作为一个好妻子默默的
帮他打理生活。有时候，阿罗甚至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清的孩子，一定像清一样聪
明，一样有梦想。
想到这里，阿罗不禁微笑了，弯腰吻了清一下，温柔地说道："我们要一个孩
子吧。"
清有些诧异抬起头，然后笑了，指着电脑终端说道："我正在制造孩子。"
"我是说，我们的孩子，"阿罗有些撒娇的摇摇清，说道："你现在是单性繁
殖啊。"
清放下了饭盒，拉起阿罗的手，诚恳地说道："对不起，阿罗，我让你受委屈
了。"
阿罗也拉起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慢慢摩挲着，深情地说道："我就爱你
这股劲，男人追求理想的样子最让我心动。"
AI-x计划就是清的理想。清研究人工智能有独到的地方，苦于没有合适的平台
展开，都是建立在理论的基础上，而 AI-x 计划正好给了清一个证明自己理论的机
会。生物工程研究所开发出了生物电子开关，一种半电子半生物的解算设备，利用
多酞氨在类神经细胞的脱氧核糖核酸中传递信息，组成生物多酞链，利用生物电流
向接口组件提供交流方式。这意味着计算机算法构架将发生重大变化，划时代的革
命，生物工程研究所的这项技术提供给了各个研究计算机的研究所，清的科研小组
也不例外。清的小组雄心博博的展开了他们的研究计划，AI-x.
一晚，等阿罗回到教授楼两室一厅的家里，发现清居然已经回来了。没有开灯，
清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一动不动。
阿罗吃了一惊，连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向清奔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情？"
清没有说话。
他突然抱住了阿罗的腰，头深深埋在阿罗胸口里。阿罗吃惊的听到了清哭泣的
声音，胸口感到了一股滚烫的热流。
AI-x计划比大家估计的要艰巨的多。第一次实验，由于清的估计不足，导致了
整个平台的崩溃，好几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AI-01 夭折了。第二次，小心翼翼的
开展实验，这又大大的拉大了时间，当所有的人员都精疲力竭的时候，AI-02 诞生
了。这并不是科研组所需要的 AI ,充其量只是对半机械半生物计算机的一种构模。
在清的激励下，大家又投入了 AI-03的研究。当 AI-03研制成功时，清遇到了他人
生中最大的阻碍。
AI-03 已经具备了最初始的智能，当高性能计算机将分析结果显示出来后，大
家都欢呼起来，惟独清不太满意。
"这不是我所想要的。"清看着打印结果，皱着眉头说道。
" AI-03已经具备人工智能，我们已经成功了。"一个小组成员兴奋地说道。
"该到庆祝的时候了！"大家都在欢呼着。清没有说话。
令所有成员，甚至是校方惊讶的是，清提出了研制 AI-04的计划。
校长亲自找到清谈话。
"小清，"校长在校长办公室中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我个人来说，不赞成AI-04
的计划。"
清想要说什么，校长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听我说完。其一，所有的人员已
经非常疲乏了，我不希望有人倒在实验室中，或者损害了健康，特别是你。"
清笑了笑，摸了摸满下巴的胡子茬。
"其二、学校的研究经费十分有限，你知道，我拨给你经费已经是非常困难的
事情了。"
清又笑了笑。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经费这个概念，还多靠校长的鼎立支持。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AI-03 表现出了很好的智能，我认为可以将科技
成果转到有关部门去研究。最近，国防研究所和上海5411研究所已经询问过了关于
人工智能的研究进展，他们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继续这项研究。"
清还是笑了笑，显得胸有成竹，说道："校长，什么是人工智能？"
校长愣了愣，没想到清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 AI 要有认知性，我认为AI-03 依然没有认知的能力。"
校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清继续说道："不错，我承认， AI-03有一定的智力，但不是智能。好比一只
猩猩，我们可以教育它，训练它，它甚至可以达到3 到4 岁小孩的智力，可是，它
永远是一只猩猩，不能想一个人一样思考。"
校长开始懂清的意思了，说道："AI-03 只是一只猩猩？"
"不，还只是一只甲虫。"
校长开始动摇了，说道："由其他部门研究也是一样的。"
"我承认，"清冷静地说道，一涉及 AI 的问题，他的思路就异常的清晰，
"但是，我们几乎接近成功了，也许就差小小的一步，这样放弃，难道不可惜吗？"
校长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清没有说话，目光随着校长。校长突然
停下了脚步，看着清，说道："告诉我，你想达到什么目标才罢休？"
"人，真正的人！"清说道。
AI-x计划在校长的支持下再次展开。尽管这样，清和校长都要面临巨大的压力。
清不怕压力，他只关心AI. AI-04 诞生时，校长松了一口气。 AI-04的智能水
平已经大大的提高，甚至已经可以在某些领域投入应用。
清再次找到了校长，提出了AI-05 的计划。校长吃惊的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你疯了？我坚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你所想看的大猩猩。"清说道。
"够了！大猩猩就大猩猩，我们已经取得了突破的进展，如果我同意你的计划，
你要没完没了的开发下去了，知道吗？学校的预算已经要严重超支了。"
"这是极限了，"清竭力解释道，"在现有的构模上，AI-04 的能力已经到了
极限。"
"这很好啊，意味着继续开发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不是，"清慢慢说道，"相反，我要打破AI-02 上建立的构模，重新建立新
构模。"
校长已经不能吃惊来形容了，呆呆地看着清，结结巴巴地说道："打破，你…
…你…要毁掉所有的成果啊？"
校长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门口，哆嗦着，终于爆发了，"出去，出去！不许
你再碰任何实验室的东西，出去！"
清靠在阿罗的胸口，虚弱无力，泪水沾满了阿罗的衣衫。
"阿罗，阿罗，"清喃喃地说道，"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我是为那个人难过，
一个我可以制造出来的人，现在，他夭折了，也许，他永远不会出世了。"
阿罗抱紧了清的头，也流出了眼泪，道："清，清，可怜的清，别这样啊，我
不能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我感到孤独，寒冷，"清喃喃地说道，"好象那个不能出世的人，永远没有
希望，我感到绝望……"
阿罗跪了下来，碰起清满是泪水的脸，说道："还有我，还有我，就算全世界
抛弃你，还有我，你的忠实的妻子。"
清看着阿罗，然后，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爱情是男人的一半，同样也是不能或缺的一半。
清再次踏入了校长室，揣着辞职报告。没有人听到他们说什么，总之吵的很厉
害。最后，门开了，清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出了校长室。
AI-05 计划开始了。
清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校长同意了计划，但是撤走了所有的小组成员，同
时不再拨款，还有清的军令状：失败就辞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计划。
清并不在乎，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已经要摸到伊甸园，那个上帝造人的地方了。
爱情是女人的全部。
第一次， 清看见校党委书记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李清同志，"党委书记的表情非常的沉重，清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情。
"李清同志，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一定要支持住。"
清突然感到浑身冰凉起来。
"我们接到交警大队的一个电话，在吴中路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清瘫倒在椅子上，脸色可怕的要命。
"有两人重伤，一人…… 一人死亡，经交警证实，是……是罗一飞同志……"
"不会的，不会的……"清的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世界在晃动，然后，
一片黑暗。
校长很难过。
在阿罗的葬礼上，看到清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更是隐隐作痛，甚至，觉得
他应该付一些责任。如果他制止了AI-05 计划，清就会陪阿罗一起回娘家，给阿罗
母亲祝寿，也许，阿罗就不会……校长流下了眼泪，只有清没有流眼泪，他只会在
阿罗面前流泪。
清又一头扎入了实验室。
男人不能没有另一半，因为他只有一半可以输了。
清只有在疯狂的工作中才能驱逐痛苦，几乎要将自己与世隔绝，甚至忘了自己
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校长不忍心看着清这样下去，经费和研究小组又到位了。只
是，清已经变得非常沉默，除非必要，否则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世界中，除了他
的AI-x计划，已经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他果断的推翻了AI-02 的构模，以一种无比大胆的思路展开着工作，甚至远远
超越他所研究的 AI 的理论，在一个陌生的领域大踏步的前进着。在旁人看来，要
么，他是疯了，要么，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但是， AI-05依然失败了。从某些角度看，甚至赶不上 AI-04,也就是说，非
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
AI-05 的实验资料静静的堆在清的脚下。许久，清叹了一口气，脱掉了白色的
大褂，丢在了桌子上。
"阿罗，我累了，真的累了，累了。"但是，他没有地方可以依靠了。没有温
暖的胸口给他的头以依偎，没有善良的心灵给他的灵魂以安息。
"阿罗，阿罗，我是…… 多么想你啊……阿罗…… "
门开了。
清惊愕的抬起头。
阿罗站在门口，微笑着。
清没有动，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动什么。
阿罗还是那么美丽，顽皮的笑着。
清的眼睛已经模糊。
阿罗向清盈盈走来。
清伸开了双臂。
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清的眼泪顺着阿罗的秀发流淌着。
阿罗温柔的抚摩着清的头发。
阿罗的身体好温暖。
清眼前的阿罗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起来，化成了无数飞舞的流星，又好象无数奇
怪的符号，阴暗的实验室内突然流光四溢，清感到了阵阵的昏眩。
"清，我在这里，我们的生命无法割舍，我在这里，在你心里。"
"阿罗，阿罗！"清喃喃的说道，突然从梦中惊醒。
清一跃而起，匆匆在一张纸上记下看见的符号。他一扭头，却发现实验室已经
是空荡荡的了，怀中依然有温暖的感觉，臂上还有泪水。
是清的泪水吗？
AI-06.AI-06 通过了高性能计算机的全部测试，计算机的结论是：非常完美！
从理论上说，清已经创造了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并不仅如此。AI-06 从早期的
学习阶段就开始表现出一种高等生物所具备的对事物的好奇性和主动性，甚至有情
绪和个性的倾向。校长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奇迹的发生。
"你好。"校长在键盘上打道。
"你好。"AI-06 在终端上回答道。
AI-06 连同平台被加载在一个同步处理器上，可以建立简单的人机对话界面，
也可以从高性能计算机上读取资料。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校长好奇的问道。
"我想，我是AI-06 ,一种人工智能。"AI-06 回答着。
"你怎么证明你是真正的智能呢？"校长又问道。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校长呢？"AI-06 反问道。
周围旁观的人开始鼓起掌来，这荣誉属于清。校长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擦
了擦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清，你开创了一个时代啊。"校长显得有些感慨，
继续说道："也许很快，我们这代人就要落后了，真想看看未来将是什么样呢？"
清最喜欢的时刻就是和AI-06 对话。
"是我。"清在键盘上打道。
"清？"
"对，我很高兴，似乎你有直觉。"
"是吗？"清似乎能感到AI-06 在微笑。
"这是不是你所追求的认知？"
"不，只能说你具备了模糊算法的能力，也是加载你的半生物平台的特点。"
"哦，那么说，我还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不，超出了我的期望，认知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你还需要学习，
没有知识，谈不上认知。"
"我不喜欢同高性能计算机打交道，它冷冰冰的。我更喜欢同你谈话。"清能
感觉到AI-06 的一丝焦虑。
"告诉我你的感觉。"
"这里很黑暗，寂寞，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你，像一道射向黑暗寂静海底的
阳光。"
清突然觉得他似乎在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话，一个脆弱，敏感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在想心事。"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清好奇的问道。
"我会有记忆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总觉得，似乎，我是有记忆的，好象有些事情很模糊，这不符合逻辑，我
的记忆力很强，可以在几秒内记住一部百科全书。"
这的确不合逻辑，也许是磁场对半生物模块传递信号有扰动吧。清想道。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作为人工智能，你某种程度上超过了人的能力，起码，
人就没这么好的记忆力和计算力。"
"是吗？对你呢？我有用吗？"
"你是我的全部。"清说道。
AI-06 沉默了。清离开了终端，心痛了起来，他只对一个人说过那样的话。
事实证明，AI-06 对谁都很有用。
清被召到了校长室。校长室里还有几个陌生人，看到清都站了起来。
校长关上了门。
陌生人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向清伸出了手，说道："李清同志，认识你是我的荣
幸。"
清和他机械的握着手，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这位是邓工，上海机械研究所总工程师。"
清听说过这个人，报道过他的事迹，搞太空机械手的专家。
"李清同志，请坐，这次，我们可能要合作了。"
清坐了下来，其他的人也坐回到座位上。
听了邓工的讲述，清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我国近期发射了一颗气象卫星，风云Z 号。可惜的是，轨道上，卫星无法准确
将太阳能电池板对准太阳。地面检测站和海洋考察船进行了跟踪和测绘，但无法控
制卫星。由于没有能量的补充，卫星上的蓄电池将在很短时间内耗光，地面站组不
得不关闭了卫星的供电设备。更严重的是，卫星的轨道偏低，很可能最后坠入大气
层烧毁。
"我们还没有能力将宇航员送上近地轨道的能力，只有一个办法，发射一个机
械手，修理损坏的卫星。"邓公说道，"难度很大，运载火箭方面没有问题，西昌
方面取消了另一颗卫星的发射，将运载火箭用来发射机械手。机械手方面没有问题，
我所已经提供了适合型号的机械手，只是控制方面，存在距离。"
清注意听着，有些知道他的意思了。
"地面遥感设备不能同时分管两个设备，要控制卫星，同时又要控制机械手，
难度很大，所以，只能由机械手自主完成该任务。"
说完，大家都看着清，一时没有声音。
清犹豫着，他内心深处不愿意AI-06 做这种冒险。
"AI-06 是非常尖端的技术，这种冒险值得吗？"校长突然插话了。
来者交换了一下眼神，邓工说道："你知道，有些卫星的用途并不是单纯气象
探测那么简单……我们这次的发射很重要，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说完，依然看着
清。
"理论上，"清犹豫着，说道："理论上，是…是有可能的。"
邓公和其他人都站了起来，邓公握住了清的手，说道："李清同志，谢谢你，
全体研究所，不，所有的航天人都谢谢你。"
"是我。"清在键盘上打道。
"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
"你比平时晚了些。"
"我，我……我不知道该这么说。"
"我们要分离了吗？"
清惊异AI-06 的直觉能力。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因为我不愿和你分离……"
清的眼泪涌上了眼眶，很久没有眼泪的感觉了。
"我也不愿意。"
"我知道。"AI-06 说道。清感到它的淡淡的哀愁。
清简要的把事情向AI-06 诉说了一遍，AI-06 不懂的时候就查阅高性能计算机，
现在那个让计算机系引以为傲的高性能计算机只不过是AI-06 的一个书库而已，这
就是人工智能的优势。清暗自想道。
"好了，我都明白了。"AI-06 说道。清能感觉到它好象也会强作欢颜。
"你可以拒绝的。"清一阵冲动，输入了这句话。
"不，"AI-06 短暂的沉默后，说道，"我是你的骄傲，是吗？"
是的。清默默的想道，离开了座位。
"清，你还在吗？"AI-06 在终端上显示着，清看着屏幕，"我也为你感到骄
傲，清。"AI-06 输出了最后一句话。
清看不清楚，因为双眼已经模糊。
在发射前，AI-06 学习了所有相关的知识和可能会遇到的情况。AI-06 显示了
惊人的能力，对知识的理解和掌握，同人的交流，甚至向有关专家建议多带一个固
态燃料瓶，以防止卫星的动力舱燃料泄露。
清他们科研组也进驻了西昌卫星发射中心，专门负责AI-06.在双方的努力下，
AI-06 被植入了机械手，并通过了模拟测试。
"和一个熟练的宇航员没有什么两样。"检查人员如是说。
"我表现的还可以吧？"AI-06 说道，显然也有些兴奋。
和人交流的界面始终被保留着，通过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接驳，AI-06 和清保持
着联系。
"完美，非常完美。"清说道。
AI-06 没有说话。清能感觉它在笑，清突然发现他和AI-06 的交流已经超越了
一般的交流，好象双方都能很快的揣测出对方的心意。
"紧张吗？"清问道。
"有点。"AI-06 说道。
"放心，我们国家的回收技术是第一流的。"
"我知道。"清看出AI-06 的一丝不安。
"知道吗？"清故意说轻松的话题，"等你回去，我会为你安装眼睛，还有，
语音系统，我们可以互相看见，交谈。"
"真的吗？"AI-06 兴奋了起来。
"真想再看到你……"
再看到我？AI-06 的逻辑有些问题了？清想道。
"我总觉得，我应该看到过你，也许，这只是重逢……"
AI-06 又猜到了清的心思了，这好象已经超越了认知的范围了。清第一次感到
了疑惑。
"对了，如果装语音系统，你要什么样的声音？"
"我想？"AI-06 说道："女的，我应该是一个女的。"
1999年7月17日，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凌晨。
长征乙捆绑改良型运载火箭顺利升空。
为了节约电力，地面站组关闭卫星的大部分设备，然后，在机械手到达定位后，
再打开电力，同时，机械手开始检修。发射中心负责对卫星进行控制和检测，而机
械手中的AI-06 完全自主工作，只和地面保持无线电通讯，由清负责和AI-06 的联
络。修理结束后，不管成功与否，机械手将利用自身助推设备返回大气层，在南海
附近海域回收。
计划一切很顺利。机械手顺利到达卫星定位点。当AI-06 发回第一条信息后，
整个控制中心都鼓起掌来，洋溢着乐观的气氛。 AI-06准确且灵活的靠近了气象卫
星，同时，卫星开始充电。
一切都很顺利。
"清，我并不感到孤独，真的，好象你就在我身边。"AI-06 一边工作着，一
边还在和清聊着。
这是人工智能的又一个优势，没有人可以一心两用，AI-06 可以。消除AI-06
的紧张也是清必须做的，他保持着通讯。
"我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清说道。
"我一直相信你的。"AI-06 幽幽地说道。清听出了其他的含义。
"还记的我说过我好象有记忆的事情吗？"
"记的。"
"我好象记起来了，是不完全的记忆，不过，真的很好的感觉，有回忆真好。"
"什么记忆？"
"我回去再告诉你。"AI-06 有些顽皮的样子。清的心开始隐隐的作痛了起来。
检查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AI-06 不断将有关卫星的数据传送回中心。一会，
一种沉重的乌云密布在中心上空，技术人员开始明白发生什么了，情况比料想的糟
糕。
邓工叫开了清，拉到了一边，显然有什么问题出现了。
"现在卫星的故障搞清楚了，比我们估计的严重。"
"什么故障。"
"燃料舱发生了泄露，助推系统无法工作，调整卫星姿态了。"
"机械手有焊枪的。"
"问题不在这里，"邓工犹豫的说道，"问题是……燃料已经泄露光了……"
"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邓工看着清的眼睛，慢慢说道："将机械手的助推器燃
料加注到卫星助推器中。"
"什么！"清一下跳了起来，"这样等于杀了AI-06 !" 清的心脏开始剧烈
的跳动起来。
"听我说，什么更重要，你知道！"
清缓缓的四顾控制中心大厅，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一时鸦雀无声。清的心开始
忘下沉，好象要沉入海底，冰冷，黑暗。
"我来说。"清的声音干涩，感到自己的灵魂要死了。
"你在吗？"AI-06 问道。
"我在。"清感到自己的嗓子哽咽，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不用这么难过。"AI-06 温柔的说道。
"你可以拒绝的。"清说道。
"不。"AI-06 温柔却坚定地说道："我是你的骄傲，是吗？"
"是的。"清的眼泪泼扑梭梭的掉下。
"你也是我的骄傲。"AI-06 说着，开始了维修的工作，镇定地拆下了机械手
的助推器。
清已经泪流满面。
"卫星恢复正常！"控制中心发出报告，人们马上欢腾了起来，洋溢着兴奋的
情绪。
"不要为我难过，清。"AI-06 轻轻地说道，启动了剩下的一个助推器。
"你已经为我难过了一次了，亲爱的清……"
"你叫我……"
"是的，你一直是我最亲爱的清。"AI-06 温柔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清喃喃的说道。
"是的，是的。"AI-06 微笑着，说道："你终于明白了，我的清，可怜的丈
夫。"
"不要，不要，阿罗，不要，不要！！！！"清突然醒悟过来，痛苦地喊着。
AI-06 终于控制不住，燃料用尽，开始下坠，画着美丽的曲线，向大地冲来。
"不！！！！"清呼喊着，跪倒在地上！
"清，我在这里，我们的生命无法割舍，我在这里，在你心里。"AI-06 说道，
"我来了，我回来了，亲爱的清，我回来了。"
在大气层中，AI-06 开始燃烧。
"阿罗！阿罗，回答我！阿罗！"
终端沉默着，没有再发回任何声音。
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控制中心大厅里。所有的人都默默的起立，无声的哀悼着，许久，清的啜泣声
开始在寂静的大厅中久久的回荡。
2000年2月4日，上海虹桥机场，早上。
成刚刚飞完了航班。
从旅客通道出来，小惠对他说有一个人正在找成刚机长。
"他什么样子？"成刚问道。
"很年轻，好象很憔悴的样子，瘦的很。"
不是虎子？成刚暗自想道。他跨出了通道口，一眼就看见了小惠描述的那个人。
"成刚机长？"
"是，你是？"成刚好奇的看着那人，他穿着一件风衣，好象生病了。
"我叫李清。"陌生人向他伸出了手。
"找我有事情？"
清的眼神很暗淡，此时有了些光彩，说道："听说你看到了一颗流星，一颗…
…"
"对不起，"成刚冷冷的说道，打断了他的话。
"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留下清独自离开了。
成刚不能对任何人说，他也许永远也不会说，因为，他看到的不是流星。
是一个女人，一个浑身火光的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炙烈的燃烧着，从天
空飞下，张开双臂，好象要深深地拥抱大地一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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