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处含深意 平淡中显睿智

等闲处含深意 平淡中显睿智

等闲处含深意    平淡中显睿智

——孙犁《吃菜根》赏析

安徽   鲍亚民

孙犁的散文以1976年为界分前后期，前期散文爱用诗情去拥抱人物，时代气息强，
《荷花淀》是代表作；后期散文老练成熟，以冷静代替抒情，《吃菜根》是代表作。

《吃菜根》一文开头说“人在幼年，吃惯了什么东西，到老年，还是喜欢吃。这也是
一种习性。”这一哲理性的叙述，引出了抒情对象，为下文展开做铺垫。接着以自己的亲身体验说明，自己幼年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到老年，还是喜欢吃故乡的“甜疙瘩”，常常想念。
为什么呢？接下来作者为我们说起了“甜疙瘩”。

甜疙瘩”一种是油菜的根部，一种是蔓青的根部，食用价值都一样。幼时“我”
是当作主食吃，现在是偶然享用，不强求新的一代也吃。这与本文的写作意图有关。本文作者在字里行间要透露出来的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寻根意识。文中还说古人常用嚼菜根教育后代，“以为菜根不只是根本，而且也是一种学问”，这是说明嚼得菜根香，百事可为。吃过苦的人，才懂得生活的甜，不懂得这一道理，那将“终身受苦”。文中举地方折子戏“教学”的例子，旨在说明作者不忘根本的同时也不忘解放思想。这种形象说理，给人以亲切感。

有人认为，散文中的上乘之作，只是在等闲处蕴含着深意，平淡中显露着睿智。这
篇散文好似一位老者在拉家常，说的是极普通的话，娓娓道来，从容不迫，表现了老人历经沧桑之后那返璞归真、宁静致远的情感。这篇文章语言深入浅出，新鲜活泼，多用口语和短句，语朴情深，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
       吃菜根

孙犁

人在幼年，吃惯了什么东西，到了老年，还是喜欢吃。这也是一种习性。

我在幼年，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是吃蔬菜和野菜长大的。如果说，到了现在，身居高楼，地处繁华，还不忘糠皮野菜，那有些近于矫揉造作；但有些故乡的食物，还是常常想念的，其中包括“甜疙瘩”。

甜疙瘩是油菜的根部，黄白色，比手指粗一些，肉质轻松，切断，放在粥里煮，有甜味，也有一些苦味，北方农民喜食之。

蔓青的根部，家乡也叫“甜疙瘩”。两种容易相混，其食用价值是一样的。

母亲很喜欢吃甜疙瘩，我自幼吃的机会多了，实际上，农民是把它当作粮食看待，并非佐食材料。妻子也喜欢吃，我们到了天津，她还在菜市买过蔓青疙瘩。

我不知道，当今的菜市，是否还有这种食物，但新的一代青年，以及他们的孩子，肯定不知其为何物，也不喜欢吃它的。所以我偶然得到一点，总是留着自己享用，绝不叫他们尝尝的。

古人常用嚼菜根教育后代，以为菜根不只是根本，而且也是一种学问。甜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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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一种清苦味，其妙无穷，可以著作一本“味根录”。其作用，有些近似忆苦思甜，但又不完全一样。事实是：有的人后来做了大官，从前曾经吃过苦菜。但更多的人，吃了更多的苦菜，还是终身受苦。叫吃巧克力奶粉长大的子弟“味根”，子弟也不一定能领悟其道的，也不一定就能终身吃巧克力和奶粉。

我的家乡有一种地方戏叫“老调”，也叫“丝弦”。其中有一出折子戏叫“教学”。演的是一个教私塾的老先生，天寒失业，沿街叫卖，不停地吆喝：“教书！”、“教书！”最后，抵挡
不起饥肠辘辘，跑到野地里去偷挖人家的蔓菁。这可能是得意的文人，写剧本奚落失意的文人。在作者看来，这真是斯文扫地了，必然是一种“失落”。因为在集市上，人们只听见过卖包子、卖馒头的吆喝声，从来没有听见过卖“教书”的吆喝声。

其实，这也是一种没有更新的观念，拿到商业机制中观察，就会成为宏观的走向。

今年冬天，饶阳李君，送了我一包油菜甜疙瘩，用山西卫君所赠棒子面煮之，真是余味无穷。这两种食品，用传统方法种植，都没有使用化肥，味道纯正，实是难得。

                 245200        安徽歙县二中    鲍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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