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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时间:2022-07-24 00:59:29 感想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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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合纵连横

  原创: 南希砚秋

  许多事情我们的确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中的大多数仍旧能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潇洒而自在地活着。尽管,他并不知道,他所想要的潇洒而自在的生活,精彩而烂漫的人生,并不是他通过自己作为宇宙之精华的独立判断,作为万物之灵长的自觉意识所创造或选择而来的。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未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我们在宽阔的大道上奔逐,或者在狭窄的小路上摸索,我们以为路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远方是我们自己定的,但路不是向来就宽阔或狭窄么,远方不是向来就清晰或遥远么?因此,他们即使知道,也无能为力。

  在时空的棋盘上,生命的诞生,历来总是会被误认为是棋手的降临,然而,生而为人,我们要面对及应付的,除了客观的或不客观的世界,还有可控的或不可控的我们自己。也就是说,所谓政治,文明等抽象的东西,不过是我们人类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局。聪明的人企图成为下棋的人,即使再愚蠢的人,也不甘当任人摆布的棋子。只是,我们逃得过政治的算计,文明的鞭笞,终究却逃不过心魔的纠缠。生活尚且可以苟且,命运尚且可以殊死一搏,宿命尚且可以异想天开,但如此种种,在政治面前,在文明面前,不过如灰烬暗淡,于是我们纷纷俯首称臣,千秋万世,代代相传。

  灰烬尚余温存,于是总有一些人从噩梦中惊醒,拼命地寻找真理背后的澄澈或肮脏。义无反顾,匆匆便是十年,百年,千年。自然,我确定不是这样的人。我浑浑噩噩,与众人同道,在政治的算计与文明的鞭笞下,毫无顾忌地接受了许多东西,也毫无保留地奉献了许多东西。我所接受的东西,自然包括政治在千百年的算计过程中所沉淀下来的黄金与渣滓,也包括文明在千百年的鞭笞过程中所珍藏起来的高尚与卑鄙。我所奉献的东西,自然包括我面对政治千百年如故的推崇与怀疑,也包括我面对文明千百年依旧的坦然与惶恐。总之,所有的事情确乎如此,又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的父亲是明白一个读书人微不足道的那点骄傲与寒酸的,而我的母亲,他听人说起什么,恍恍惚惚地明白了某样事情对于我的将来是有用的,便常叮嘱我务必要把这个事情落实清楚。说实话,随着政治的,文化的以及经济的革命斗争的结束,对于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光宗耀祖之类的事,完全已经沦落为钱的问题了。若要拼命去谋个公差做的,无非是自己打从娘胎里蹦出来就知道权能生钱而已。当然,要以名生利,这样的事情,我的父亲母亲是不太懂的,因为他们绝对不明白所谓“直播”、“网红”、“明星”、“粉丝”、“人气”等词汇,即使他们不免也可能常常看到听到。

  既然都读了这么些年书,要我直接去与钱打交道,我必定是做不来的,即使我做得来,也不会想去做了,就像我是农民的儿子,现在仍是没有忘记春耕秋收的农业,但我暂时却还没有一种干脆回到老家,差媒人相一个某村某寨的媳妇儿,然后一起过着除了白天便是晚上,除了吃喝便是拉撒的生活的冲动。

  显然,当我在这里吞吞吐吐地交代半天仍是没有把孝或不肖这件事情交代清楚之时,很多人都该知道了,一个读书人微不足道的那点骄傲与寒酸,已经在我身上展露无遗。

  以上仿佛都是旧事,也仿佛我每要记点芝麻大小的事情之前,都要装腔作势地铺叙一番,像极了小学的时候,赵先生常说的,翻过去牛皮鲊,翻过来鲊牛皮,看起来是头头是道,侃侃而谈,实则是粪水灌多了的萝卜,皮还在,心早已经烂成泥了。不过,这样的萝卜,它长出的新芽往往早跟土地公公打好了交道,只要根深,蒂固与否则无所谓了。既然天下都快改了姓氏,管它紫禁城还是不夜城,有好处,有情绪就尽管烧杀打砸,难道还犯了累累尸骨的法不成!

  我不知道福建人的发音情况较之以当今强制推行的普通话如何,但我知道,我最不能分清楚的,便是南方的“南”与蓝天的“蓝”这样的音了。像糊涂的“糊”与幸福的“福”这种情况,以及前后鼻音,平舌翘舌等,虽然平时说话不会注重,但自我感觉若非要揪着自己的嘴不放,也是能学出分别的。

  我向来恐怕误人子弟,也忧戚当世之人,如顽石,如臭虫,但无论良心上过得去过不去,真的占了一个三尺高的台面,会不会很麻烦,都改变不了我如今确实要一字一句地为别人讲些东西的命运了。毋庸置疑,我很多时候都是班门弄斧,或者信口开河,但隔了一段日子,我仍是有一些因自我检讨或者试图说服别人而拣来的收获。

  譬如“风”,“翁”等字,或者是说他们的声母,不像“红”,“更”等字,除了可以搭“红”,还可以搭“横”,除了可以搭“更”,还可以搭“恭”。因此,有两种音的,我们就要分开来读,以免阻塞沟通,造成误会等;像我们读“横”,读“更”,就不能太过,读成了“红”,读成了“恭”,反之亦是。而“风”,“翁”之类,任凭你怎么读,都只有这一个音。如果你习惯将韵母部分读得偏向“横”,“更”等,你且照你的习惯来,如果你习惯将韵母部分读得偏向“红”,“恭”等,你也且照你的习惯来。毕竟,因为汉字家族的位置在这里是唯一的,两个近似的读音都可谓是标准答案,他承认彼的血脉为正统,你执意选此搬进来住,都是当被尊重的,且它们无形无相,即使重叠在一起又不会打架扯皮。不过,若非要分一个孰高孰低,孰是孰非,那么,就一定要打架扯皮了。

  这样的胡话想来信的人不会多,但大家翻翻那些讲声律的读本,就会发现,无论韵母是“横”还是“纵”,其实都是在一个韵里面。也就是说,它们原本就是一家,只是到现在,“横”越来越横,“纵”越来越纵,以致于搞得两兄弟想要相认的时候,人们反而大动干戈,不准它们化为一块玉帛了。退一步讲,分都分了,就尊重大家潇洒自在的秉性。只是,有的哥哥走了,有的弟弟散了,那尚在人间的哥哥或弟弟,你们就不能宽容一下,允许其代替它弟弟或哥哥,好好地活下去吗?

  最后一点,你们非觉得“风”,“翁”的韵母部分万万不能读作“红”的韵母部分,性情如此严谨,那么,你们却常常把“风”读成了“纷”,把“翁”读成了“温”,差别如此之大,就一点都没察觉吗?诚然,我这样以九十步论五十步是极其不道德,极其卑鄙的,但我仍然希望,你们淌五十米宽的河,好歹比我淌九十米宽的河流容易一些,就不能默许我淌到九十米那里,累得不行了,没有办法了,然后淹死,而你们郑重其事,稳稳地淌过五十米,上岸去好好地播撒文明的种子么?

  这世上有许多人,连一都没整清楚,你跟他说二三四有什么用呢?这世上有许多人,他们并不知其然,你跟他讲什么所以然,他不说你是神经病才怪。只是,这样一些人啊,他们只要把一搞清楚了,他们就是了不起的人了,因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离道是最近的。这样一些人啊,他们只要把然弄明白了,他们就不必听你说什么所以然了。因为“自然”如火,虽凭外物而似妖魔,熊熊之力量,不可忽焉;又如灵魂,虽枕于躯壳,却与过往将来并肩,老而不死,死而不腐。现在,我活在这些人当中,正尝试着做一些努力,希望他们看见我的时候,就仿佛看见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