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的那些细碎

生活里的那些细碎

　　生活里的那些细碎

　　原创： 山竹

　　一 眼镜

　　跟朋友上街，我的包总是最大的，她们都在笑我："大热的天，拿个大包，你不累啊？"我白她们一眼："大包帅气，懂吗？"她们也知道我这话不过是过过嘴瘾。我一出门就比别人多了两副眼镜，一副太阳镜，一副老花镜，没了这两样，那是决计不行的。

　　老花眼大概有七八年了吧。俗语说"花不花，四十八".可我没到花的年龄眼睛早就花了。前年去寄快递，忘了拿眼镜，我让快递小哥帮着填快递单，快递员看了看我，不满地一把抓过快递单填了起来，我也懒得解释。太阳镜也是不可少之物，眼睛畏光，一旦有强光，眼睛就像揉了辣椒会疼，所以戴太阳镜的时候居多。冬天戴的时间少，一戴太眼镜，眼前一片雾气，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擦眼镜；夏天，太阳镜经过车里的预热，一戴上，耳朵后面便立刻像放了两根烧红的铁丝。邻居跟我说，她女儿这么跟她说："你能不能也像那个阿姨一样，买个太阳镜戴戴？多神气啊！"那个阿姨当然是说我了，我们两人哈哈大笑。殊不知我哪里是为了神气，不得已而已。有一次看到路人惊奇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上下打量自己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天太阳挺大，却怎么也找不到太阳镜了，以为自己忘戴了。眯缝着眼睛走了好一段，不经意一摸，原来在头顶呢。才想起刚刚是戴着太阳镜的，有电话来了，找了老花镜戴上看是谁的电话，顺手把太阳镜往头顶一推。这才想起路人的眼光，原是看见一个女人戴着两副眼镜的滑稽样子。

　　我是多么怀念我眼睛好的时候啊！从上学的时候起，老师就强调"眼睛离书本一尺远",道理不错但不舒服，我便自己躺着看、趴着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的眼睛依然是那么好。有同学不相信我坐在最后一排能看见黑板上的字。她把我打发到大后行，自己在黑板上写了小字问我，我轻松地读出来，她才真的相信了，我多骄傲啊！但有时也羡慕那些戴了眼镜的同学，他们总是书卷气多一些；有时候出门，很多时候会莫名其妙被人当作服务员。

　　等到自己孩子上学的时候，我像我的老师一样强调他们注意保护眼睛，他们依然小小年纪就戴上了眼镜。看着爱人和孩子醒来，眼睛未曾睁开，手里就开始摸索着找眼镜的傻样儿，便忍不住想笑。

　　我现在一念叨戴眼镜太麻烦，孩子们就扮鬼脸："你已经轻松了那么多年了，让你也试试戴眼镜的麻烦！"我抓狂。老花镜不像近视镜能老戴着，不停地取出来放进去地捯饬，又纠缠了太阳镜，那叫一个麻烦！

　　二 自动拖地机

　　前年儿子回家来，拿了一个箱子，一脸兴奋地跟我说："妈，这下给你买了个好东西，你老人家再不用把一天的24小时当成25小时来拖地了！"说着就打开箱子。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东西有这么神奇，居然能解放劳动力？仔细看着这件东西：它二十五公分左右见方的小黑盒子，十多公分厚，贴近地面的地方又多出十公分左右的"小舌头","小舌头"上有一块清洁布。儿子兴致勃勃地演示，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小东西自己辛勤地按照儿子设置的路线，像篦子一样一寸不拉地来回忙碌，碰到障碍物立即折返，像个电动玩具很是有趣。过一会儿发现它擦过的地方像垄过的田，一条一条的，儿子解释这是布脏了，得拿下来洗干净再夹上去。我又忙乎着洗这块清洁布，夹上去却发现它变"懒了",转小圈了，犄角旮旯不去了。问之，答曰："你让它停下来，它没记住自己的路线。"唉，比个人还难弄啊！就这样它擦几下，我关了，再去洗这块小清洁布，再夹上，再打开开关，看着它工作。看着它慢腾腾地擦地是件很累人的事，儿子说："你看它干嘛呢，你出去的时候把充电器摆到合适的位置，它没电了自己会充，回来就给你拖干净了。"

　　我照着儿子说的做了，不知是不是它也欺负我不会操作，它没有一次自己充过电。有一次我回家看不见它，拿着手电找了半天，才发现它可怜巴巴地在沙发的缝隙里动弹不得，天知道它是怎样进去的。几次过后我终于失去了耐心，在儿子返校以后将它束之高阁了。

　　三 养鱼

　　我一向是不喜欢养活物的，猫啊狗啊的统统不喜欢。有人就说："不喜欢动物的人是没有爱心的",我莞尔。有关系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视动物如命的人却对人面目凶狠。我也喜欢看别人抱着聪明的小泰迪、牵着雪白的萨摩耶、憨憨的松狮……说到底是自己既不想付出辛苦，也不想付出情感，唯恐它们有哪一天不在了，自己心里承受不起。

　　养鱼也是很偶然。无意中说起养动物还数鱼省事，有点鱼食就行，不用出去遛它们。一位朋友马上接口道："我的鱼不想养了，送给你吧！"这一缸鱼连同鱼缸就全归我了。要了才知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给我的是鹦鹉鱼，那鲜亮的红色很漂亮，游来游去的姿态让你知道什么是悠闲，整个家因为它们的到来增添了许多生机。吃东西时候嘴嘬成一个"0"型，一颗颗吞进鱼食，很可爱。自己又买了几条橘黄带黑的罗汉、几条鹦鹉，还买了黑色的清道夫，色彩斑斓的很不错。过了几天，清道夫不见了，仔细寻找才发现他们的骸骨，心里一阵发毛，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现象赤裸裸地呈现在我面前。再仔细观察，发现它们分成三派阵营，原先的鹦鹉鱼自成一派，罗汉鱼是一派，后面的鹦鹉鱼又是一派。罗汉凶狠，对先前攻击它们的鹦鹉猛烈追逐，原先的鹦鹉慢慢败下阵来，最可怜后买的鹦鹉被原先的鹦鹉追得无处可逃，喂食的时候它们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不敢游上来吃东西，我再在它们的角落里放点鱼食，依然是先前那般光景，我真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不是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怎么会这样？

　　很久以后它们才和睦相处，罗汉鱼确立了"霸主"地位，我也再不买清道夫。

　　日子久了总要给它们换水，一次换水把它们放在盆子里，其中一条不安分，直接蹦了出来在地上打挺，我直着声音叫爱人："赶紧的，它蹦出来了！"爱人跑过来，边抓边埋怨："你不是赶紧把它放进去，叫我干什么？"我乖乖听他数落，我不敢抓，所有的活物都不敢抓。小时候伙伴们捉泥鳅、抓青蛙、捞蝌蚪，我只有在一边看的份儿。有一次不知是谁恶作剧，在我的铅笔盒里放了一条泥鳅，我打开冷不丁吓一跳，连铅笔盒都扔了，好在老师知道我不是捣乱的学生，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也就过去了。

　　经此一吓，以后换水也找鱼店里的人了，那条鱼也还真命大，并没有死，活了好久。

　　女儿每次回来，总是先蹑手蹑脚走近它们，然后使劲一拍鱼缸，那些鱼立时惊得四散而去，女儿说："母上，你说它们会不会急转弯扭断脖子啊？"我瞪她。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我这里变成了"铁打的鱼缸流水的鱼",十年了，鱼换了好多回，有的病死，有的被吃，大自然的生老病死、弱肉强食法则在这里依然上演着。每每看着换水人把它们的尸骨捞出来，心中总是很不舒服。

　　现在换成漂亮的锦鲤了。喂食的时候它们有时会排成整齐的一排，好像在向我致意，自己的心情立时明快起来。它们自在地游来游去，不管未来有什么。记忆是七秒怎样？不是七秒又如何？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浩瀚的银河系、在茫茫无际的宇宙太空停留的时间又是多少？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作者

　　山竹，取这个网名是十年前的事了，是因为喜欢吃山竹，喜欢那种甜香的滋味。后来有一位友人为我题了一首小诗，夸山竹朴实、坚韧、有节，就腆着脸默认了，在心里暗暗地以山竹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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